茄子蛋

双眸无神 可能是和生活对线去了

龙潭虎穴(番外) 上


仿佛天和地在挑选我跟你。



仍然严重的OCC ,有角色死亡,主题和过程压抑,但结局还算好,注意避雷。背景等设定与原文一致,时间线在阿堇等人出生前。如果你们真的看完别把我当彼方黑子枪毙就行,主要我这系列文就是有点主题偏压抑。这个番外的定位属于是对整篇的补充。


绝对不是我正篇无灵感时构思的其他补充。


也许是因为矿产的发现,亦或是出于交通考虑,城中心拔地而起一座小火车站,四片原本毫无干系的城区被牵强的联系起来。加剧了这些黑帮的火并争夺地盘。


暗无天日的街巷中,总有寥寥枪声响起,然后又有几条生命消逝在了世界上。看着倒伏在街边无人问津的尸体,一抹褐色身影闪到尸体旁,动手搜索着死者衣服上口袋,但只摸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。掏出里面一大沓钞票,近江彼方满意的塞进单衣内衬的口袋里,跑去了一旁的黑市。


黑市中,近江彼方小心的护着单衣口袋,与此害怕被拐卖,她更怕口袋里的钱被敲诈去。走到贩卖面包的小摊前,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,笑眯眯的看着近江彼方询问想买什么,眼睛不住的打量她,猥琐的眼神看的近江彼方很是不自在,何况这人脸上还沾着几滴“番茄酱”还是早早了事好。


看着桌上的面包,近江彼方颤抖着手指了指。老板麻溜的打包好面包,伸出手道。


五万个子儿,谢谢。


五万!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通货膨胀罢。近江彼方有些犹豫,那男人见她优柔寡断的模样也换了一副模样,板着一副黑脸,叫嚷道。


妹子儿,出柜不退换,要么付钱,要么…


威胁着,那男人掏出腰后的菜刀一把插在砧板上,有一根血淋淋的条状物掉了下来,定睛一看,竟是一根被截断的手指。近江彼方失声尖叫,连忙掏出钱拍在桌上,整个人被老板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,等数完钱才把人放了下去。


劫后余生的近江彼方飞也似的消失在街巷里。奋命的跑了好一会,才跑回来勉强安全几分的贫民窟。她上气不接下气靠在布满青苔的墙面上,掏出一沓钞票,仔细的点数着确认无误后,她才松了一口气。


贫民窟中用几根木棒为支架,辅之以不知道从哪扒拉来的床单,就是一个“家”了。近江彼方掀开“门帘”。妹妹近江遥病怏怏的躺在“床”上。看到姐姐归来,强打起精神坐起来,以微笑迎接姐姐。近江彼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,从板凳上拣起一把小刀道。


小遥,姐姐给你带了吃的。


那面包的硬度简直堪比大列巴法棍。近江彼方使了老鼻子劲才用刀砍下一片面包来,用水杯到外面的水龙头里战战兢兢的接了杯勉强干净的水,送去给妹妹吃下。


吃过东西,妹妹的脸色不再那么苍白,说话的力气也有了,开口第一句便问姐姐为什么不吃。近江彼方愣了一下,抹了抹嘴巴道。


害,你彼方姐当然吃了,瞎掰操心你。面包这么好吃咋也堵不住你那贫嘴。


扯着大谎的同时,近江彼方也不忘拍了拍那瘪的不能在瘪的肚子,挺着腰装出吃撑的模样。看着妹妹吃完饭,自己便假借散步出去了。


走在胡同街巷里,近江彼方低头寻找着地上有没有什么值得一拔的草根,亦或是什么能吃的东西。胃壁摩擦胃壁的阵痛向身体发出抗议,拾起路边不知谁掉落的一根葱啃食着来敷衍肚子,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。


今天爸爸在港口结了工钱,等会回来就有面包吃了。


任何时候都不缺廉价劳动力,何况这座城市如今可是大有进步空间呢。近江彼方的父亲就在港口里搬运着板条箱,比人高出一头的板条箱狠狠地压弯了父亲的腰杆,累死累活一个月后,再从那西装革履的工头厌恶的眼神中接过十万元工资。


没等人到港口,港口上的嘈杂声早已传到了近江彼方耳中。港口里一众工人把板条箱撂在一旁,围成一圈指着圈内摇头哀叹。近江彼方寻了一圈也没发现父亲,扒开人群寻找父亲,却被地上那男人吸引住,那男人被板条箱压在下面,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一片地,男人早已没了气息,双眼仿佛要爆出眼眶,夸张的手势无声的诉说他的求生史。


近江彼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,靠上去呼唤着父亲的名字,双手推动着板条箱,但几日未能进食,即使用力到面红耳赤,板条箱仍然纹丝不动。工友们上前把近江彼方拉开,各种安慰也止不住此时崩溃的情绪,她放声大哭,哭在此时成了她唯一的宣泄,即使这宣泄多么的无力。


在一众工人的抗议下,那西装革履的工头戴着红安全帽,一脸不情愿慢悠悠走来出事地点,瞥了一眼尸体,掏出两万元扔到地上就要离开,却被近江彼方死死地拉住道。


彼方父亲是在你们工地工伤死的,你赔彼方父亲!


看着面前乳臭未干的孩子敢如此与他叫板,工头一把推开近江彼方,指着她父亲的尸体骂道。


我告诉你,你父亲就是我们港口的零工,没有任何合同,他自己干活死了,活该!赔你两万算好了,麻溜的拉着你爹捡着钱滚犊子!


有些时候,不怕黑社会,就怕社会黑。可怜的近江彼方看了两本法学,便以为胳膊拧的过大腿了。在工友的帮助下,父亲才得以安葬在城北郊区一颗松树下。拿着最后到手的五千元,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了“家”支撑用的木棍被砸成两半,近江彼方把钱一扔,疯了似的刨着废墟,当她看到那个依靠在墙边安详睡去的近江遥,仿佛又活了过来。


夜幕尚未笼罩在城北上空,近江遥醒了过来,看到面前强忍着困意的姐姐,那模样仿佛老了几十岁,紫罗兰色瞳孔暗淡无光。


看到妹妹醒来近江彼方打包好一个包袱,伸手拉起妹妹,一句没说便漫无目的地走着。近江遥不解,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众凶神恶煞的人进来打砸抢,她害怕的缩在墙角蒙在被子里,大气不敢出,直到遭不住困意睡着了。


爸爸不管我们了,都怪姐。遥,走吧,这块儿待不下去了。


夜空上,繁星点缀,最后一丝光芒消逝在了西边,黑夜笼罩了一切。看着夜空中被孤立与一旁的寥寥行星。低头对妹妹说,用手给把她毛燥的头发梳理顺直,为妹妹扎起个双马尾。近江彼方低头捡起地上父亲留下的小刀低吟道。


魂悠悠而觅父母无有,志落魄而佒佯。


——朱元璋《皇陵碑》


在哪个年代,像彼方这样被逼到绝路的青少年,只有一个出路。


一路乞讨受尽折磨凌辱,近江姐妹恍惚间走到了城西的老住宅区。这里的治安同样混乱,但应该没有工头的人来报复了。近江彼方把妹妹安置在消防通道里,自己则每日出没在阴暗的角落中,直到她又听到熟悉的枪声。


火车轰鸣着驶过山洞,发出巨大的响声将枪声掩盖。但毕竟枪声就在十几米内,怎么逃得过近江彼方的顺风耳。她趴在墙上,看着楼上那身着黑衣的男人收起手枪离开。近江彼方便上前搜刮,看着死者手臂上的金表,近江彼方并不理睬,只拿走了钱包和口袋里还剩一半的巧克力。朝着遗体鞠了一躬,内心道歉。


抱歉了,彼方也是为了养活妹妹。


不许动,手抱头蹲下!转过身子来!


背后传来冷冰冰的男声,方才那黑衣男人叼着香烟,勃朗宁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近江彼方的脑袋上。看到近江彼方,那男人挑着眉毛道。


渡边,林上。抓到个美人坯子!


消防通道里走进两个年轻男人,一个大光头,另一个则披发文身,纹着一头过肩龙。光头俯下身子打量着近江彼方,摇了摇头道。


这么小个妹子,你TM还是人啊!


渡边,这么个美人坯子,偷摸着卖了咱能吃不少回扣啊。


纹身那男人掏出手枪指着黑衣脑袋,把烟头吐掉叫骂道。


妈了个巴子的,东兴社的规矩你是忘了?去,她偷了死人什么,给我拿出来,然后扔后备箱里打一顿扔郊区得了。


被训斥的黑衣收起手枪,上前就搜出钱包和巧克力还有近江彼方买的一对蝴蝶结,眼看黑衣猥猥琐琐,纹身男上前一脚,怒斥道


还想吃她豆腐啊,你迟早死在女人手里,渡边,给她绑了扔郊区!


住宅楼下,被击晕的近江彼方像被扛木材一样扛走丢上白色面包车后箱,居民们探出头来指指点点,没有一个人报警。


郊区,黑衣开着空面包车折回原地,把还在昏迷的近江彼方扔上面包车,拿着几捆现金砖,扬长而去。


昏暗的房屋中,近江彼方慢慢恢复了意识。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,差点吓得昏厥过去。


醒了?


床头,一个女人手里夹着香烟问道,近江彼方内心几经崩溃,所幸小刀没丢,她拔出小刀恶狠狠的指着面前那个女人,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泪水不住的在眼里打转,拿着刀的手也颤抖着。谁知那女人完全置若罔闻,丢掉烟头道。


省省力气吧,把刀藏好了。那是你为数不多的防身武器了。


一语点醒梦中人,冷静思考。面前这人也同是受害者,近江彼方向她道歉,然后偷摸着打量着自己。那女人又说。


别看了,你还干净着呢。拐你那家伙是三合会东兴社的,量他有十个胆,也不会现在动手。就是奇怪了……


近江彼方通红着脸把衣服裹紧,但那女人的话语吸引了她的注意,女人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后便开口了。


三合会,一直是城西颇有名气的帮派,其骨干成员多为华人,同时下辖几个小帮派。帮规禁律除分为三十六誓,七十二例外,还有四条誓约、八条处罚、十大帮规。其中东兴社多加的一条规矩便是。


禁止拐卖人口,未成年者直接处死。


三合会这个帮派,近江彼方从未听闻,倒也不奇怪,直到城中火车站拔地而起,四个城区才初成联系。


三合会内部纪律严明,初犯帮规者便要割去小拇指,再犯就直接处死。若触犯拐卖一条并罪加一等者,处死手法极度残忍。


我看那男的,小拇指都割了一个了。色胆包天啊。诶,你怎么了。


看着缩到一旁捂住口鼻的近江彼方,那女人不解的问,近江彼方只好解释自己对烟味过敏,裸露的手臂上已经起了一小块荨麻疹,挠着瘙痒时,近江彼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计划。


午夜三点,老鸨提着灯进来要给近江彼方搜身,房间中弥漫着烟味,教人有些恶心想吐。强撑着烟味走到近江彼方身边,发现她手臂上尽是红色的斑疹,吓了一跳。尖叫声惊醒了近江彼方,她半睁着眼睛,气若游丝的问怎么回事。老鸨看着瘆人的斑疹,内心想着这妹子该不会有传染病吧,身也搜不下去了,连忙离开了房间。


看着远去的老鸨,近江彼方再也控制不住,扒在窗边呕吐起来,几乎吐到虚脱,靠在墙边拿出小刀和两颗蝴蝶结,满意的笑了笑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塞回了衣袋中……


来到这里的几天,近江彼方满身的斑疹教顾客对她敬而远之,一点收益没给老鸨带来,身上的斑疹与老鸨殴打伤痕累累,有好几次她濒临放弃的边缘,每当这时,她都会拿出口袋里的蝴蝶结,想起妹妹,仿佛一切苦都微不足道了。


阿遥,你要等着姐姐。


满身伤痕的手抚摸着蝴蝶结,剩余的体力牵引着嘴角勉强扬起一点点,腹部那一点点摩擦的痛仿佛在一步步吞噬她。恍惚间,仿佛眼前有人影飘过。


果然,彼方带不来利益,要杀了彼方吗?


小彼方,张嘴,啊。


先前和她一间房的女人拿着一盘饭菜,筷子上夹着一块肉。那种香味,近江彼方不知道多久没有闻到了。呵呵,杀彼方就杀吧,还下毒吗。


看着还飘着热气的肉,近江彼方也不管了,死也要做个撑死鬼。一口,两口……不一会,一整盘饭菜便入肚了。近江彼方感觉自己捡回了条命,抬头问那女人。


为什么帮彼方?


看着近江彼方,那女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只是,她没有坚持下来……她慈爱的梳了梳近江彼方糟乱的头发,用手指沾着水在地上画了一个“忍”字,给她讲了一个故事。


小彼方,这个字,是中文的字。你知道它为什么这样写吗?


见近江彼方摇头,又继续说。


这个字,是一把刀插在心头,很痛很痛,但是要成就大事,不能把它拔出来,忍着它插在心头。


近江彼方听完,便悟出了她的道理。那女人帮她擦去泪水道。


明天晚上,就是拔刀之际。


第二天,近江彼方依旧没有带来任何收益,她甚至听到老鸨在偷偷议论把她埋在何方,但她并不着急,静静的等待“贵人”


时间来到半夜十点,白色面包车在门口停下,果不其然,正是那黑衣男。酒味与他一并进门,老鸨上前便抱怨他给了一个赔钱货来,威胁男人把钱还来,然后带她走人。


听到外面的吵闹声,近江彼方佯装好奇,露出脑袋来查看,然后“刚刚好”两人眼神对上,近江彼方随即以衣袖遮着嘴害羞的笑着,看的那男人内心老鹿撞死。


这是我近江彼方的第一单,也是最后一单。看着勉强满意的老鸨和房间里发着酒疯的黑衣男,近江彼方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微笑,这些天来在他人的耳濡目染下,近江彼方假借拿酒助兴。坐到床上,而枕头之下,一把锋利的匕首严阵以待。


果不其然,近江彼方被推倒在床上,故作娇羞道


别急啊,枕头下,有我给你的礼物。


男人兴奋的掀开枕头,却见到亮着寒光的匕首,下一秒,匕首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腹部。


老子烟熏火烤,等了你六天,你终于来了。陪彼方下地狱吧!


近江彼方狞笑着,将插进去的匕首来了个托马斯回旋,鲜红的血液如同泉涌般涌出,下一秒,那男人放声大叫起来。


啊!杀人……


没等他说完,酒瓶就在他的头上炸开了花。二楼的动静吸引了一楼的人上来查看,近江彼方一脚踹开窗户,让那女人一起离开,她却摇了摇头。


我回不去了,小彼方,自己多保重…


话音未落,大门便被破开,近江彼方早已跳窗遁走。房间里一片狼藉,黑衣男倒在血泊中抽搐着,拔出那匕首一看,近江彼方甚至在上面磨出了许多小口子……


随行的三合会东兴社打手马上拨打了电话,不过十分钟,五辆面包车开到,一辆白色捷达轿车打头阵,上面下来一个背头男,一身黑衣,戴着一副墨镜。随行的打手上前向她汇报


老大,我们的人在这里,被杀了……


什么原因?


坂恒拐了一个孩子卖到这里,然后今晚想**的时候被那孩子和另一个女的用刀杀了。


听完随行打手汇报,那男人掏出一只手枪把跟随坂恒的两个打手的脑袋开了花,右手打了个响指。随行的渡边心领神会,从轿车后备箱拿出一箱钱,交给那个老鸨。


我城西的人在城北惹了祸,这些是赔礼。去两个人把坂恒抬上车。林上、渡边,给我调查那个孩子去哪了。


说完,那男人上了轿车扬长而去。


从一个昏暗的房屋中走出来,近江遥感觉整个人要散架了,感情姐姐天天干的是这样的活,缝纫机踩的脚都要冒烟了,才赚来这么点钱。


用肩上的毛巾摸了一把汗,攥着手中来之不易的钱,又思念起了姐姐。自从六天前她说去干活,到现在都没有回来,以往还会捎个口信回来,现在却是杳无音信。想着,心脏的阵痛又传来了,近江遥撑着墙面,朝“家”的方向走去。


跋涉一夜,近江彼方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消防通道里,摸了摸自己那险些被玷污的身躯。回顾着这五六天,仿佛像是做了一场噩梦,很真实的。靠在墙上安详的睡了过去。


小遥,怎么了?


不知道过了多久,近江彼方睁开双眼,看到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,连忙关切道。到了这时,她才回过神来,自己整整六天没有一点消息了,更何况现在还一身伤痕。近江彼方安慰妹妹不过是去打了黑工,受了点小伤,所幸安全回来了。


路上没注意,不小心把挣得钱弄丢了,遥不会怪彼方吧…


你说什么胡话啊!多少钱也没姐姐重要啊。


安抚下妹妹的情绪,近江彼方拿出蝴蝶结,却怎么也找不到另一个了。脸色顿时有些难看,但还是强装镇定,为妹妹扎上一只侧马尾。果皇同款?


害,多亏了小遥,才有家样子。


说着,近江彼方一把把妹妹揽到怀里,恍惚间,她好像听到妹妹在说着什么。


姐姐,我永远不要和你分开……


看着怀中梦呓的妹妹,近江彼方点点头,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,天空繁星点缀,忽明忽暗……


过了两三天,近江彼方踩过缝纫机,沿着城北归来的路寻找着蝴蝶结。那可是配套的,买不了单个的。不注意却撞上了别人,大光头渡边手中拿着蝴蝶结冷冷道


你是在找它吗?


不等近江彼方瞳孔地震,林上便从身后把她抬走,扔上轿车副驾,绑上三层安全带。开车朝城西驶回。渡边注视前方,一边开着车,一边与她套近乎。


你不必害怕,我们虽然手段恶劣了一点,但不会打你骂你的。就想和你说说话。


看着一直充耳不闻的近江彼方,渡边尴尬道。但近江彼方却仍然看着窗外,态度十分恶劣。渡边便用车镜朝林上使了个眼色。林上动手把近江彼方额外的三层安全带剪掉两根,两人把安全带拉紧。渡边猛的一打方向盘,轿车朝一旁的小路冲去……


小路中的轿车如同疯子般乱窜,近江彼方像滚筒洗衣机里的衣服一样左撞一下,右磕一下。如此折腾半天,渡边才把车开回大路。


算你狠!近江彼方接过林上递来的山楂,咀嚼着缓解晕车,扒在车窗上干呕。


我其实很佩服,一个十六岁的女子,被拐卖还处变不惊,甚至捅死了咱三合会东兴社的打手,最后居然还敢重返虎口,我很佩服。


因为他触犯了你们的帮规,彼方觉得你们不会理他了。


我们是不理他,但是好奇一个女子的能力。而且,你回来拿这个,是为了妹妹吧?


渡边原先操杆的右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蝴蝶结,还给了近江彼方继续说。


你的妹妹带着病,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六天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中途出事,她如何自救?


这些字眼好像子弹长了眼,钻着她的心窝子打。近江彼方把蝴蝶结收回口袋胡谄道。


小感冒而已,多喝热水就好了。


小感冒?渡边觉得好笑,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,打开一看,每一份文件都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 一份是近江遥的病历,先天性心脏病三个大字特地加粗在最显眼的位置。还有一份是父亲的尸检报告,全身粉碎性骨折……剩下的几份文件近江彼方不忍再看下去。


小彼方,你妹妹的小感冒,还挺严重。


够了!你到底要干什么!把我拐去那种地方,害的我每天忍受着烟味过敏,熏出斑疹来装有病逃脱!你们的帮规就是一纸空文!我的人生已经够失败了!为了妹妹治病,我妈嫌家穷跑了,我爸把房子卖了!又碰上通货膨胀,我每天踩缝纫机踩到冒烟!钱不如钱!五万块买一小块面包,还要被黑市的人敲诈!逼得我们那旮瘩的人为了活命都得扒拉死人钱包!”……


人有时像弹簧,给多少压力,就反弹多少。积累的压力多了,反弹时那刹那的力度是不可计量的。


汽车中,近江彼方的承受值到了极限,她想起父亲搬板条箱搬到腰出问题,却只买一块便宜的膏药来贴,一张贴上三天也不舍得换。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让她丢了学业。一家三口都住在贫民窟的棚子里了,却还要给黑帮交保护费……


好,你们厉害,把我逼疯了,我是个疯子!是你们合伙把近江彼方杀死了,然后把疯子放了出来!


恍惚间,汽车开进了一所KTV的地下停车场。近江彼方用力挣脱着麻绳,但也无济于事,索性直接睡大觉。随便这些家伙把自己怎么样了。林上打开车门,用侧切刀切断麻绳。要把她带下车,却被近江彼方狠狠打掉手,两人只好一前一后的“护送”着她。



一台老旧的电梯缓缓下来,里面站着一个打手负责操控电梯。升至三楼,走进一间招待屋内。房间内,林上将几张照片和文件放在桌上,是坂恒的遗体照和尸检报告,指着它们说道。


小彼方,我们的帮规是不容触犯的,那个拐卖你的人,当天就死了。我们不是来让你偿命的,相反,你一刀捅了他,是对他最大仁慈了。


见彼方狐疑的看着他们,渡边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她道。


小彼方,想给妹妹治病吗?


那天晚上,渡边在路边捡起那只蝴蝶结,基本上在内心坐实了是近江彼方。回到案发现场,盘问近江彼方同伙时,同伙也交代计划全局均为彼方一人炮制,自己只是出于同情在中途有过帮助,对全局并不了解。


尸体上被划出圆圈的伤口,被削尖的刀尖和刀口上参差不齐的锯齿,自残般的熏烟……渡边慢慢开始对这个褐长发的孩子起了兴趣。于是渡边开始搜集她的资料,一个与身患重病妹妹相依为命的弱女子,即使不在一片城区,那些资料要搜集也是易如反掌。


越查阅资料,渡边越是震惊,他对这个少女的敬佩油然而生。城西边缘的老住宅区一直是东兴社统治下的法外之地,而近江彼方初来乍到个把月,却能在地形错综复杂的一幢幢房屋中来去自如……


你只要加入帮派,帮助我们东兴社在老住宅区建立势力,你妹妹的病我们会想办法。


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。渡边放在桌上的一大捆现金加大了诱惑力度。


同时,我们会在住宅区为你准备一套小房子,应该够姐妹居住了,日用品我们也会解决。


彼方只是一个孩子,为什么你们会想拉彼方进入帮派,做炮灰吗?


一个孩子,孤身一人照护带病妹妹。一个孩子,在错综复杂的势力中来去自如。一个孩子,面对绝境还能冷静思考,断臂求生,这就是理由。


在哪个年代,没有别的选择。缺少家人的关爱,缺少人来教育正确的三观,心智未成熟的孩子过早承受社会的毒打。为了活命,近江彼方没有过多犹豫,义无反顾的加入了东兴社。


大厅里,关公像直挂在墙面上,下方的香火叉成了“義”字。近江彼方跪在关公像前,参拜过后,手指沾着朱砂按在自己名字旁。歃血为盟,与一旁的会员宣读着帮规。


入帮完毕,渡边将近江彼方带回老住宅区。犄角旮旯处的一间破旧小屋,成了近江彼方的藏身处,也是她的发迹之地。渡边递来一张纸条道


你的入帮任务,务必成功,我们不能看着你失败……




这个小番外其实早就有构思了,主要是交代一些人物和龙套的故事,算一个正篇的补充。这一篇写的是彼方的发家史前半段,这篇刀还挺多的,我的拙手仿佛为刀而生→_→



这傻逼作者怎么一写刀就能高产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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